Summer Garden

我虚假的笔写不出我cp的真

[DMMd][瀬良垣双子]Eyes On Me

调整心态,没人回复就当写了篇硬盘文咯,只求对得起自己爱的CP

*大体上是莲线前提

*中枢圆塔倒塌以后莲的意识回到了智能伴侣之中,生得以苟延残喘地生存,这样的便利主义设定

*现在进行时的第三人称+过去时的第一人称【【略苏

*大概有Bug

*毫无意义的妄想产物

 

 

“因为,我希望你能快点将我摧毁。”他这么说着。

“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了吗?”我这样反问道。

他点了点头。我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荒唐,也很无理,但是嘴唇仿佛不受大脑的控制一般,清晰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生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但是作为交换,能不能也听一下我的愿望呢?”

生的脸上露出少许困惑的神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和生一起,去外面生活。说是对生的赎罪也好,是我的任性也好,至少此刻的这个愿望,是我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的心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许我只是和白金牢笼里的那些人一样,被他的双眼魅惑了而已吧。

“但是这样的要求我实在是难以答应呢,因为我的心已经……”

“一个星期就好,拜托。”

“我做不到啊,苍叶……”

“不,你可以的。”我看向他失去了色彩的瞳孔。“生的话,一定可以的。”

 

 

*    *    *   *

 

 

濑良垣苍叶在微曦的晨光中睁开眼睛,自嘲一般地想道,还真是做了个令人怀念的梦啊。

他缓缓地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还是一片朦胧,东边的天空也只是才刚刚泛起金色而已。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总是喜欢赖床,一直睡到打工都要迟到才肯起来,但是老了以后不知为什么,好像每天早上醒得越来越早了呢。

然后他穿上衣服,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独自一人穿过了这座还未醒来的城市。

自从东江财阀破产以后,碧岛的旧居民区也渐渐迈入了正轨,治安方面自然是有不小的改善,城市建设也是有模有样了。破旧的建筑被一栋接一栋地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气势宏伟的商业或者办公楼。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可喜的,但与此同时,碧岛也不再是他年轻时的那个碧岛了。

苍叶在一栋蓝色的高楼前面停下了脚步。他依稀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在那珍贵的一个星期之中,他和生曾经在这里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回忆。

 

 

*   *  *   *

 

 

启程的这一天,我打算带着生熟悉熟悉我平常经常出入的地方。

说是“启程”,但是旅行的范围也不过就是在碧岛境内罢了。虽然也很想去大陆转转,但是时间紧迫,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其实原本是计划下班之后再去的。一大早我和生来到了“平凡”,在我做了简单的说明之后,羽贺店长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说道那再批你一个星期的假好了,没关系,你在白金牢笼里的那段时间我不也是一个人看店的,苍叶君你就好好享受这一个星期吧。

羽贺店长爽快的态度反而让我更不好意思,虽然生也说愿意帮忙和我一起打工,但是多一些闲暇的时间总是好的,外婆总是说,对于别人的好意应该直率地接受。

向羽贺店长道过谢以后,我们走出了小小的杂货店。羽贺店长真是个好人,结束了之后要努力工作回报他才行。

                                          

这样想着,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间咖啡馆门前。其实比起咖啡馆,我平常更喜欢和水纪他们一起去酒吧坐坐,但是总觉得带生去那样的地方的话大概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还是选了这间不是那么拥挤和嘈杂的咖啡馆。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生马上就走了过来。

这家店里充当服务生的是长得像大号毛绒玩具熊的智能伴侣,憨厚可爱的声音刚刚落下,电子菜单就自动在我们面前打开了。

 

“嗯……生想喝点什么?”

“不知道啊……”生一脸苦恼的表情盯着眼前的菜单,“说实话,我不太明白……浓缩咖啡、白咖啡、拿铁、卡布奇诺、摩卡……这些咖啡有什么区别啊?”

“生你莫非……没有喝过咖啡吗?”

“喝过啊。但是平常都是威尔斯和托利普他们直接给我送来的,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像这样的咖啡馆,我也‘看到’过,但是没有实际品尝过,我也不知道味道有什么不同呢。”

“……”看来点餐的任务是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如果红雀在的话大概会好办一点吧,那家伙经常和女孩子在一起对这种事应该也比较熟悉。

“那就,两杯拿铁咖啡和两份奶油芝士蛋糕,麻烦了。”为了图方便,我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东西。大型毛绒玩具熊点了点头,说着请稍等,就走开了。

 

“那个服务生,是智能伴侣吗……还有这样的智能伴侣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生这样说着,微微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还蛮可爱的。”

“生你喜欢那种的吗?毛绒玩具什么的。”

“倒也说不上是喜欢……”生偏了偏脑袋,“只不过威尔斯和托利普他们以前经常送我类似的东西,觉得有些怀念呢。”

我想起了在中枢圆塔里的那个堆满了玩具的房间,与坐在房间中央的生。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自己只不过是个人偶,与房间里其他的玩具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可真是数量惊人的玩具,没有想到居然是威尔斯和托利普送他的。可是,为什么呢?

 

没有留给我胡思乱想的时间,咖啡和点心很快就送上来了。我没有喝过更高档的咖啡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一家咖啡厅在旧居民算是味道很不错的了,而且价格也不是那么贵。

“怎么样?”我问坐在对面的生。

“比我以前喝的要甜一点……很好喝。”生笑着说。他很爱笑,以至于让人觉得微笑才是他普通的表情。虽然这么说,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他真正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哟,这不是苍叶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红雀在叫我了。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真是少见啊。”说着,我感到有人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虽说不痛,但不妙的是我当时正准备调整一下姿势,这一下拍得我猝不及防,差点整个人栽在桌子上。

 

——所幸我并没有栽在桌子上,我栽在了……蛋糕上。

贴在脸上的凉凉的东西,用头发想都知道一定是奶油。

“……红雀你这家伙啊!点心都没法吃了啊?!”我抬起头,一边大声抗议着,一边慌忙地在桌子上摸着餐巾纸来擦脸。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等我擦完,对面就传来了夸张的笑声。我勉强睁开眼睛,坐在对面的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生!太过分了吧,连你都嘲笑我要怎么办啊?!拜托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可是……真的好好笑啊……”生笑得眼泪的出来了,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不过,因为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生笑得很开心的表情,所以就姑且原谅红雀那家伙吧。

 

 

*   *  *   *

 

 

再往前数百米,那里曾经是水纪的帮派,“辛辣果汁”的领地。当然,那些标志着所属权的涂鸦早就被抹去了,所幸这条小巷还保留着。

说起来,水纪在前年冬天的时候就去世了,红雀比他走得还早,敏克和诺伊兹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露过脸,只有库利亚时常还会陪苍叶说话。活得太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不是吗?

这条小巷曾经一度被涂满了“辛辣果汁”的标记,之后又被改成了“迷幻吗啡”。直到现在苍叶还记得那个沾满鲜血的标记映入眼帘的时候,自己的大脑曾被怎样的恐惧所侵占,现在回想起来,这便是一切的开始呢。

抹去了标记着帮派的涂鸦,这条小巷早已不像从前那样破败。堆在角落里的垃圾被清扫干净,整条小巷的墙壁好像都被重新粉刷过了。对于现在的碧岛来说,一定是这副模样比较合适吧,但不知为什么,苍叶的心中似乎还在怀念这条小巷当初的样子。

 

 

*   *  *   *

 

 

在傍晚阳光变成暖橙色的时候,我们踏上了归途。

在主街道上,我们背对着夕阳,影子投在前方的地面上,我们就一步一步向前,仿佛追逐着自己的影子一般走着。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总觉得,和小时候放学回家的场景有些相似。那时候红雀回大陆去了,我还没有捡到莲,再加上我没有什么别的朋友,那时候陪伴我回家的,总是自己的影子。

对了,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追逐着自己的影子,好像要和它比赛谁先到家一样地,拼命地在归途上走着。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赢的,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呢。

 

那么生又如何呢?

我抬头看着身边的生,那个年纪的他大概不会拥有类似的回忆吧。就像东江所说的一样……大部分时间沉浸在睡眠之中,即使醒来了,等待着他的也只是冰冷的试验器材。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被软禁在试验所没怎么晒过太阳的缘故,生的皮肤特别白。虽然不像在那个意识空间里看到的“出生的时候的姿态”那样完全没有色素,但是与一般人相比,他的皮肤白得有些病态。此刻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的生,就好像要融化在相同颜色的晚霞里一般,一股不现实感向我涌来。

不,即使不染上这样的颜色,他的周身也散发着一种不现实的气息。就好像只要我稍稍移开视线,他便会随时消失一般,这样的,宛如幻影的人。

 

“怎么了?”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一直盯着他看的缘故,生稍稍偏过头,这样问道。

“啊不,没什么。”我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要回家的话走这边会快一些,我们抄近道吧。”

“嗯。”

我们拐进的是一条小巷。直到我走进来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辛辣果汁”曾经的领地。距离那件事发生还没有过去多久,墙上还涂着“迷幻吗啡”的标记。

……和生的帽子上,是一样的标记。

 

墙上的血迹,被胡乱涂抹掉的标记,无一不在提醒着我那件事的存在。我当然不想回忆起这件事情,想必对于生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这可真是惨不忍睹啊。”在有些异样的沉默之中,生先开了口。

“啊,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含混地随口应了几句。

“虽然我并不憎恨东江,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确实做了许多很过分的事情。”生在一面涂有巨大的心形标记的墙壁面前停下了脚步。“但是,即使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发生,我能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给你一些信息,将解决这件事的任务推给你,让你身陷险境而已。”

我又一次语塞。

 

一只灰猫从角落里窜出来,生转过头去看着它,它有些警觉地抖了抖耳朵,但是不一会儿它就顺从在生的脚边坐了下来。

我认识这只猫,这是辛辣果汁里的某个成员的宠物。辛辣果汁的成员现在大概都还没有出院,也就是说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它一直在这附近徘徊游荡吗?

生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和下巴,它眯起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印象中的这家伙可没有这么温顺。对了,它的主人好像管它叫“格子”,我还被它抓伤过手指呢。这么说来,莫非生的能力对动物也有效吗?

 

“真正的动物比毛绒玩具要可爱的多呢。”他一边摸着那只猫,一边这样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触摸活着的宠物。”他轻轻捏了捏猫爪下的肉垫,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像我们刚才根本没有谈起那个沉重的话题。

然而下一秒,他就说:“抱歉。”

他是在向谁道歉呢?向我?向辛辣果汁的成员?还是这只失去了主人的猫?

但是不管是向谁,他都没有道歉的必要。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生不是已经用你的方式做了个了解了吗?你没有必要向任何人道歉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是吗。”对于我蹩脚的安慰,他只回以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还是无法肯定他是否真的原谅了自己。

然后他站了起来,背对着我说,“回家吧。”

走出小巷的时候,夜空之中已经有繁星在闪烁了。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在做什么啊?!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一进家门,外婆用怒吼声热情地迎接我们。

“外婆!我不是打过电话说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饭晚些回来吗,我还以为你睡了……”

“你以为碧岛没了东江就安全了?!治安一点改善都没有,警察还在吃白饭,等不到你们两个小崽子回来我怎么睡啊?”

我挠了挠头,虽然我也知道外婆是担心我们,但是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难以应付啊。

站在一旁的生突然笑了,他说:“关于苍叶的安全,我想外婆不用担心,因为有我在啊。”

外婆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生大概是在说他的能力吧,然后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一边在嘴里嘟囔着“说的也是”,一边进屋倒了三杯茶摆在桌上。

 

我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生很健谈,看着他和外婆聊得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分离了二十三年,现在却像是从未分离过的亲人。就好像之前在白金牢笼的种种都只不过是噩梦,明天早上一睁眼,等待我的还是从未分离过的外婆和哥哥一般。

最后外婆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去给我睡觉,不然明天早上苍叶这家伙又要赖床。然后她第一个站了起来,走到生旁边的时候,她抬起手在生的头上拍了两下,说:“生也长这么大了啊。”

“很痛啊外婆!”生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抗议着。我却接过话茬问道:“生的头发也会痛吗?”

“当然了,出生的时候你们俩的头发里都有神经,是连在一起的啊。”回答我的问题的是外婆。说完这话她便上楼去了,我这才想起来,威尔斯和托利普告诉过我这件事情。

 

“这样啊……原来一直以来我和生之间都是通过头发联系在一起的啊。”我自言自语地说道,生却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着,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口上,“不是通过头发,是通过这里啊。”

像是要证实生所说的话一般,从掌心传来的自己的心跳生越发地清晰而有力。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胸口突然被暖暖的东西填满了,感到格外地安心。好像有了同类,或者是后盾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因为知道有个和我一样在睡懒觉的家伙,所以赖床的时候比以往更加理直气壮,我想一定也是这种感觉在作祟吧。

 

 

*   *  *   *

 

 

当苍叶穿过旧居民区,到达海边的时候,街道上已经陆续出现为一天的生计开始奔波的人们的身影了。苍叶抬头看了看那座曾经养育了自己的教堂,几十年的时光让旧居名区几乎翻了个个儿,这座废弃了的教堂能作为为数不多的保留了原貌的建筑,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他推了推教堂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开了,地上的灰尘扬起来呛得苍叶不住地咳嗽,等到灰尘都落了下去,他才重新打量这座教堂。

教堂已经废弃很久了,几扇彩绘玻璃窗被打碎,落在地面上的玻璃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估计是哪家淘气的孩子所为吧。剩下的还健在的玻璃窗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没有多少阳光能照得到的室内阴暗又潮湿,还隐隐透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墙角处的水泥已经剥落了,一些长着藤蔓的植物爬进来,有的甚至缠上了教堂里的排椅。

真是荒凉到惨不忍睹。苍叶这么想着走了进来,他好像没有看到排椅上的厚厚的灰尘一般,径直坐在了上面,一些遥远的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复苏。

 

 

*    *   *    *

 

 

为期一周的旅程,其中最后一站就是这座教堂。

当时这座教堂就不再有人打理了,但还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破败不堪。于是,我和我的双胞胎哥哥——生,就曾经坐在这无人的教堂之中。

我告诉他这里是最初抚养了我的地方,现在想想如果生也和我一样在这里长大就好了,他只是点着头说是啊,两个人的声音在偌大的教堂中反复回响,这里的气氛静谧而又神圣,让人说话都不敢放开嗓门。

 

但是我却问道:“生有没有唱过歌啊?”

他坐在我的右手边,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摇了摇头。

“是吗,总觉得有点可惜啊,这么舒服的声音。”

“我倒是觉得苍叶的声音更好听呢。”

“以前确实经常有人这么说……不过现在想起来,也许和暴露的能力有关吧。”

他将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稍稍侧过脸来看着我:“那,苍叶愿意教我吗?”

“诶?”

“教我唱歌吧。”

 

“……”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平时从耳机里听到的那些熟悉的旋律全都逃离了我的脑海,反而是脑海深处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开始复苏了。

我像他一样,把头靠在椅背上仰望着教堂屋顶上色彩绚丽的油画,小心翼翼地从喉咙间流淌出来的是我很小的时候,外婆偶尔会唱起的一首古老的民歌。

“人生苦短……”

那时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暧昧,我唱着自己也不确定的旋律,最后一个音符来来回回地反弹在墙壁上,直到余音完全消失在空旷的教堂之中,这时生也模仿着我张开了嘴唇。

短短的歌谣很快就到了结尾,最后一句唱道“可知今日时光不再”*。生在夜色浓重的教堂中眨了眨眼,“劝人们珍惜青春时光吗,真是首好曲子啊。”

 

我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又听见他说:“说到人生苦短啊,有的时候我在想,我的人生究竟算不算是短暂呢?”

“……?”

“东江也告诉过你吧,我为了得到心灵的自由而分裂出了很多‘自我意识’,它们化为我的耳目,它们所看到和听到的,也就是我所看到和听到的。这样想来,其实我拥有很漫长的人生不是吗?

但是另一方面……这些‘自我意识’虽然拥有视觉与听觉,但毕竟不是我本人,既无法感知他人的温度,也无法与他人对话,更无法改变什么东西,只能利用网络来回飘荡罢了。这样的‘我’,根本没有活着的实感。

即使活着,也与死去无异,应该这么说吧。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大概已经死了吧。”

 

他用无比平静的表情说出这些话,作为听众的我却没有办法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到对生所承受着的痛苦,或者说,我以为我有,但实际上还远远不够。

“只有像现在这样,能够和苍叶说话,能够触摸到苍叶,这样的时候才能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我是活着的’呢。”生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他把自己的手叠到了我的手上,这样说道。

这样的说法实在是让我觉得难为情,好吧也许我确实脸红了,不然他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凑上来吻我。

 

宛如溺水的姿态。

我不知道用这样的词句来描绘当时的我们是否准确,生的吻与他平日的言行相比显得十分笨拙,也许是没有经验的原因吧。从嘴唇相触到唇齿相交,心中被汹涌的情感所填满,几乎要溢出来了一般,在孕育着疯狂的月光之下,它们更加急切地膨胀着,催促着我,威胁着我,诱惑着我。拥抱他,它们在说,让他的每一寸肌肤与你相贴;亲吻他,将他的外壳尽数撕下。就像他对你做的那样。

就像他对我做的那样。自出生之前就存在于我们之间的联系,如磁力一般奇妙而不可抗拒。而它如今愈发地紧密,仿佛要让我们回到出生之前那样你我不分的状态一般,将我们丢进汹涌的漩涡之中,以宛如溺水的姿态相拥。

 

并没有感到羞耻或是后悔过,尽管心中深知这是悖德之事,但兄弟之间的友悌之情,对于代替我背负了命运之人的愧疚之情,不知何时滋生于心中的爱慕与依恋之情,这些复杂的感情早已含混不清,在寂静的教堂之中交织成一首怪异的奏鸣曲,我们在乐声之中交叠身体。

在这座教堂之中,在这样的神明之前,这样的行为会被定义为有罪吧。但不知为何,在那神像沉默的视线之下,我竟觉得这场情事有了特殊的意味,简直就像是一场誓约,抑或是某种仪式。不,我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无论我如何辩解,无论我所面对的是如何宽宏而慈爱的神,这样的行为大概也不会被宽恕吧。但我并不需要所谓神的宽恕,就让这段记忆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吧,哪怕是作为一段无法消去的罪孽。

最后,生流下了眼泪。明明被抱的是我,他却哭了,眼泪滴进我的脖颈间。他说,谢谢你,苍叶,谢谢你让我拥有了七天真正的人生。

 

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约定好的七天已经快要结束了,只是我刻意不去数着天数,所以没有注意到罢了。

仿佛为了证实那句话一般,教堂的屋顶上传来了十二点的钟声,夜色愈加浓重,生黑色的眼睛和头发几乎都要被吞没在夜色之中。

“该说再见了呢,苍叶。

“我们约好的。

“已经到极限了,就算放着我不管,我的精神也会马上消散,留下只剩空壳的身体吧。

“消散了的精神,既没有生的欢愉,也没有死的安宁,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终焉。

“至少,我想作为一个人类死去。”这样说着的生,脸上一定是那种带着少许寂寞的微笑吧,就像我们从中枢圆塔里逃出来之前那样的表情。

 

但是我并没有特意去确认他的表情,我只是拒绝回答他的话一般,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苍叶……”他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叫着我的名字,“看着我的眼睛。”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我看他的眼睛。我犹豫着抬起头,视线中捕捉到那双黑色眼睛的同时,电流一般的冲击再次席卷了我的全身。

“苍叶,将我,摧毁吧。”我听到他说。

“我要,将你,摧毁。”我听到自己说。

 

简直就像是一句咒语。生那颗近乎透明的灵魂,就在这句咒语说出的瞬间燃成灰烬,被扬散在夏日的夜风之中了。我的嘴唇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样,甚至来不及颤抖就说出了这句话,而听到这句话的生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在闭上了眼睛之前留下的只有一句“谢谢”。

他说,“谢谢”?

到底是为什么呢?事到如今,我还是没能为他做任何事,就连最后的瞬间,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连一滴眼泪都没能为他流下。

一定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了吧,平静得与以往的睡脸毫无二致,让人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人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于是我近乎疯狂地想,他还活着,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以为他死了,其实没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你再睁开眼睛,看着我吧。

 

请你看着我。

就像我们肩并肩穿过繁星的光芒,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我穿的比较多,你还一脸担忧地问我冷不冷的时候那样。

请你看着我。

就像我早上睡懒觉,吃早饭的时候狼吞虎咽被外婆训斥的时候,你在旁边哧哧地笑着的时候那样。

请你看着我。

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坐在街角的阴影处,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抬眼望着我那样。

请你看着我。

用你那比夜空还要深邃,比黑曜石还要闪耀,比黑檀木还要温润的眼睛。

请你看着我。

 

 

*   *  *   *

 

 

“请你看着我。”

已然满头白发的濑良垣苍叶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个浑身纯白的姿态,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呢喃着。

“请你看着我啊,哥哥。我一直……努力到现在了呢。”这么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了滋味复杂的微笑。他眨了眨干涩而浑浊的眼睛,依然矗立于教堂中央的神像慢慢映入他的视线,与数十年前的姿态如出一辙,只不过它连面容都早已被尘埃覆盖,四肢也残破不全了。

然后朝阳缓缓升起来了。阳光遥远得仿佛来自时间的尽头,它带着属于过去的沧桑色彩和属于回忆的芬芳气味,透过残破的彩绘玻璃射进来。

在阳光中上下浮动的尘埃,最终在苍叶的眼中映出一位青年的身姿,就像是传说中的神迹一般,青年还保持着与当年无异的面容,与当年无异的温和笑容。

“我在看着你啊,苍叶。努力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呢。”他回答道。

“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啊。从出生,到如今。

“一直都在,看着你。”

 

是吗,是吗。苍叶说着,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抬头看向那双黑色的瞳孔,已经不会再有那样一股电流般的冲击席卷他的全身了。真好啊,他想,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这双眼睛了。

一直一直,看着它,直到眼睛里的最后一抹光彩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谢谢你,生。即使我这么任性,你也愿意看着我呢。”

最后一缕呼吸从老人的唇间流出,溶化在教堂的空气之中,连一抹灰尘都没有激起。

 

太阳终于完全升起,来自时间尽头的阳光带着属于过去的沧桑色彩和属于回忆的芬芳气味,温暖了碧岛的每一寸土地。

 

 

 

 

 

*《ゴンドラの唄》/《凤尾船之歌》

 

 

 

 

作者的废话/不看也可以

 

真的超级超级喜欢SEI!!!!【废话

当初一开始打DMMd的时候翻了翻CG包(自剧透坏习惯大家不要学我),第一眼看到SEI这个角色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听说在莲线里他会有比较多的戏份,所以我整个是抱着打SEI线的心态去打莲汪线的【莲汪对不起,结果可想而知,真正意义上的对着电脑屏幕嚎啕大哭了半天。莲汪线里的尼桑简直就是“会有痴汉替我爱你”【不对,的苦情戏码啊?!别的线里面即使他没有正式出场,但是按照设定他绝对是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苍叶的,不管那条线里面,尼桑对苍叶的爱都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攻君的啊;w;

这篇文的题目定为《EyesOn Me》有两个含义,其一是说是尼桑其实一直在注视着苍叶(用注视这个词不太恰当,大概日文中的“見守る”比较接近这个意思),其二是我在故事里没能表现出来的一个情节:其实苍叶一直想要直视尼桑的眼睛,但是尼桑的眼睛有暴露的能力,因为他不想让苍叶受到暴露的影响,所以一直避免和苍叶的直接的对视。这个情节最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表现方式,没写出来真是遗憾啊……

至于最后那首歌,不知道的就不用查了,否则会深深地体会到作者的丧心病狂=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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