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Garden

我虚假的笔写不出我cp的真

[FATE/Zero][兰雁]奇想曲[翻译]

很喜欢的,也是自己认为翻译得比较好的一个短篇所以单独放出来了XDDD非常罗曼蒂克的故事

 

 

奇想曲

原作: タキ

P站原地址

 

 

#调音师BSK和委托人叔叔


这栋宽敞又美丽的宅邸看得出每个角落都被保养得很好,虽说只是有些安静,但不知为何总有些寂寞的感觉。

打开厚重的门,在玄关迎接兰斯洛特的是一个纤细的青年。他的容貌也给兰斯洛特以寂寞的印象。不过兰斯洛特不会对初次见面的,并且还是客人的人说这种失礼的话。

 

“欢迎。”

 

男人这么说着浅浅地笑了。他的皮肤十分苍白,而头发比皮肤更白。

他穿着一件领口宽松的T恤,这使得从他的脸上一直延续到身体上的伤疤十分显眼。他的左眼泛着浑浊的灰色,也许已经没有视力了吧。

白色的男人带着兰斯洛特走进了宽敞的走廊。被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清楚地倒映着兰斯洛特的脚。

 

兰斯洛特是调音师。拥有钢琴并且会叫调音师来的家庭大多都会定期委托兰斯洛特,但被叫到这座宅子里还是第一次。

越看越觉得精致的建筑之中,放着一架钢琴也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叫别的调音师来,不过追究这样的问题也没什么意义。兰斯洛特轻轻摇了摇头结束了思考。

“这边,就是这个啦。”

男人带着他来到的是一间宽敞的洋房。木质的地板闪着红色的钝光,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这是一间有着巨大的窗子的明亮房间。在那房间的正中靠后一点的位置,静静地立着一架漆黑的三角钢琴。

「……贝森朵夫」

“嗯。啊,我之前没说吗?”

“嗯。”

黑色的钢琴上用金色的字刻着制造商的名字,兰斯洛特不由得轻轻地念出了声,而白色的男子若无其事地给予了肯定。

在这个国家虽然不如施坦威有名,但它也是世界三大钢琴制造商中的一员。它在这三者中生产的数量非常少,兰斯洛特是第一次为贝森朵夫生产的钢琴调音。当然,不论是怎样的钢琴,他都会付与同等的耐心和仔细的。

 

“它声音很好,不过已经很久没用了。”

“……很久,吗?”

“嗯,我都十年没弹过了。”

 

对方那若无其事的回答反而让兰斯洛特不知如何回应。他也很久没见过十年都没用过的钢琴了。

虽然兰斯洛特也偶尔接到过为自从学习钢琴的孩子离开家之后就一直闲置着的钢琴调音的委托,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贵重的钢琴被闲置。

闪耀着黑色的光泽的钢琴一尘不染。也许是为了调音而特地做了清洁,但它就像美丽的室内装饰品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所以已经走音得很厉害了。”

“……这样吗。”

 

兰斯洛特本想说“这也难怪呢”,不过还是忍住没有这么开口。

白色的男子拖着左腿走向钢琴,掀开了光滑的盖子,用他那骨节分明而纤细的食指按了白键。

 

“你听。”

男子按的明明是应该发“哆”的音的键,可兰斯洛特听着却高了不止半个音。也许升调的“哆”,甚至是“来”才比较接近这个音吧。

兰斯洛特无意中皱起了眉头,但看见兰斯洛特露出这种表情的男子却笑了。黑色的右眼像猫那样眯起来,灰色的左眼却几乎没有动。

*****

兰斯洛特“呼”地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88个键全部都走音的钢琴花的时间自然要比平常多,从中获得的成就感也要多。其实为钢琴调音是一项比想象中更需要腕力的工作,特别是为三角钢琴调音的时候,有时还必须一边弯曲着身子一边将手伸进去,兰斯洛特虽然个子高手也长,这一点很有利,但和平常人相比,也更难弯下去腰。

 

即使这样兰斯洛特也终于完成了作业,他的嘴角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兰斯洛特是调音师,为钢琴取回了本来的美丽音色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最后为了确认音高的平衡,兰斯洛特坐上了与钢琴配套的琴凳。它与钢琴一样是漆黑的很有厚重感,也很适合这个房间。

稍作犹豫之后,自指尖流出来的是一首电影的主题曲的爵士乐。The Days of Wine and Roses,酒与蔷薇的日子。是一首包含了喜爱贝森朵夫的钢琴家的,平稳的曲子。虽然标题不怎么积极,但是一首与从巨大的窗户中射进来的阳光非常相称的曲子。(注:蒂凡尼的早餐的主题曲)

“……啊,你在弹啊。”

临近结尾的时候,木制的厚重门扉被打开了。兰斯洛特急忙停止了演奏站了起来,虽然为了确认音高的平衡而进行的演奏并不是什么值得责怪的事情,不过为了确认音高的平衡,只是将所有键按一遍,并不进行演奏的调音师也有很多。

 

“抱歉,打扰到你了?”

“不……我只是在确认音的平衡。”

“诶,那就是说调音已经完成了?”

“是的,已经没问题了。”

 

兰斯洛特说着,男子小声念了一句是吗,黑色的右眼没有看兰斯洛特而是看着钢琴。

 

“……您能演奏钢琴吗?”

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口中说出来了,这下糟了,兰斯洛特在内心后悔道。

 

那可是闲置了十年的钢琴。不知他是不再弹钢琴了,还是不能弹钢琴了。是否失去了对钢琴的兴趣。可无论是哪个都不是调音师该说的话,其实作为调音师,是希望钢琴能够被定期地演奏,定期地调音,但其实这都是物主的自由。

 

“以前弹。”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兰斯洛特的后悔,还是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兰斯洛特没有由来地觉得他的声音是透明的。也许单纯是因为他身上的颜色很淡而产生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吧。

 

“但是你看,左手都变成这样了。”

 

他这么说着,挥了挥左手。白皙的手臂上有着和脸颊与脖颈同样地伤痕。

 

“……已经不能动了吗?”

“嗯,应该说是麻痹了吧。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但是没法做出细微的动作。而且,钢琴的键对我来说太重了。所以好不容易调好了音,其实这架钢琴是没有人弹的。”

男子用淡然的声音说道“抱歉”,薄薄的嘴唇浮现出了笑容。

他用右手抚摸着钢琴光滑的侧面。右手上没有一点伤痕,但和左手一样白皙纤细。也许是他不常外出的缘故吧。

 

“其他弹的人呢?”

“没有,家里只有我弹。其实,也许把它送给能够好好弹的人比较好。”

“……但是,即使现在不弹了,对以前弹过钢琴还是有留恋的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勉强送出去。”

 

听到兰斯洛特这样不假思索的发言,男子像孩子一样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笑了。

虽然全白的头发看上去像老人一样,但男子笑起来果然还是像个孩子。虽然兰斯洛特并不会向委托人打听年龄,但说不定他还十分年轻。

 

“真是温柔啊,调音师先生。”

“……没什么。”

“时间还早,能再弹一会吗?还不容易才调好了音。”

“……您不弹吗?”

“诶?不,我都说了……”

“右手可以动不是吗?”

 

兰斯洛特一边说,一边把视线从男子身上移到了琴键上。白键和黑键端正地排列着。说起来刚好和男子的瞳色一样。

 

男子也沉默了,宽敞的房间被沉默充满。明明有乐器却这么安静,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想都是说得太多了。虽然男子爽朗地向他搭话,但兰斯洛特只是为了给钢琴调音而叫来的,这自然不是兰斯洛特该问的话。

兰斯洛特正为自己的无礼而惊讶的瞬间,他突然感到右肩被人按住。然后男子就在琴凳的右侧那一点点地方坐了下来。刚才他按兰斯洛特的肩膀,好像是让他挪一下的意思。兰斯洛特往琴凳的左边挪了挪,男子也朝兰斯洛特那边靠了靠。

“……奇想曲,能弹吗?” 

对于男子的问题,兰斯洛特点了点头。

虽然名叫奇想曲的曲子并不在少数,但如果问是哪首奇想曲的话似乎有些不知好歹。说的一定是最有名的那首曲子,而且那首以外的奇想曲兰斯洛特也不会弹。

 

男子右手的拇指在琴键上奏出索的音,看来兰斯洛特联想的奇想曲没有错。

兰斯洛特也将左手放上了琴键。他看了看男子,男子也看着他。伴随着他小声说的“一、二”,两人开始了弹奏奇想曲。

 

奇想曲是一首平缓的曲子。学习钢琴的人在孩提时代就掌握它也不稀奇。是一首很初级的曲子,正因如此兰斯洛特也很久没弹了。

男子在弹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兰斯洛特一边看着他的右手一边开始了演奏。这架钢琴已经十年没弹了,也就是说他自己也十年没有弹过钢琴了。这样的话即是右手没有受伤,对他来说钢琴的琴键对他来说还是太重了吧。
巨大的窗户外面是晴朗的天空,兰斯洛特突然觉得,这是一首和晴天很相称的曲子。

 

在曲子的一半,平缓的气氛突然发生变化的地方,白皙的右手突然奏出一个重音。兰斯洛特有少许惊讶,不过大概没有表现出来。

然后为了配合那只右手,兰斯洛特也加重了左手的音的强度,垂在兰斯洛特身旁没什么力气的左手也有了些小动作,他的左手也一定在演奏着吧。现在听听是首有些不可思议的曲子,明明一直延续最初平稳的基调就可以,但不知为什么中间突然插入了想要诉说什么强烈的情感的乐句。虽说有个转调,但从这里开始仿佛完全是另外一首曲子了。

 

奇想曲似乎是在夏天创作的。作曲家是想着怎样的夏日情景,带着怎样的感情写出的这首曲子呢?正在兰斯洛特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曲子再度回到了平缓的主题。

看着他平静下来的右手,兰斯洛特又想到,他是怀着怎样的感情来弹奏这首曲子的呢。也许对这首曲子有着什么特殊的回忆吧,不过这也使兰斯洛特不得而知的事情。

 

即使放慢了节奏弹,奇想曲本来也不是一首长曲子。不到四分钟曲子就弹到了终点,白皙的右手静静地回到了他的膝盖上,兰斯洛特的左手也一样。

男子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嗤嗤地笑了。

而兰斯洛特却沉默着。相隔十年再次弹起钢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弹得真好啊,调音师先生。”

“……多谢夸奖。”

兰斯洛特本想说“您才是,十年没弹还能这么熟练”,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他真是个爱笑的人,兰斯洛特想。虽然灰色的左眼不怎么动,但黑色的右眼会像猫一样眯起来。左右不对称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寂寞,不过说出来的话一定很失礼吧。

 

“难道您以前想过要成为钢琴家之类的?”

“不……只是想从事与音乐有关的工作而已。”

“这样啊。我曾经想成为钢琴家呢。”

 

因为男子的语气太过轻松,兰斯洛特也只能回答“这样吗。”

这好笑吗?男子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那是十分单薄的肩膀,让人觉得仿佛摔倒就会骨折。

“因为我说想当钢琴家,所以才买了这样的钢琴。其实本来是以音乐大学为目标的,但是在考试之前出了点事故。”

 

所以就不能再弹了,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兰斯洛特再一次回答道“这样吗”。不知这样回答是否恰当。不过对方的笑容没有从脸上褪去,看来没有给对方造成不愉快。兰斯洛特悄悄松了一口气。

 

男子削瘦的右手再次放到了琴键上。还没等兰斯洛特问“还要弹吗”,食指就按下了黑键。升调索,或者说是降调拉。

 

这个音在房间中回响着,然后白皙的手指次第按下了其他的琴键。继续道大概第五个音的时候兰斯洛特明白了,这是《小狗圆舞曲》。

在最开始的只用右手弹奏的四小节结束之前,兰斯洛特慌忙将左手移回到了琴键上。男子见了又像猫一样笑了,虽然这是“小狗”圆舞曲。兰斯洛特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与奇想曲不同,这是一首快节奏的曲子。细瘦的右手似乎无法顺利地弹下来,有时会在连音之中会漏掉一两个,有时无法很好地控制手指,从而按到了旁边的琴键上。

即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减缓速度的打算。兰斯洛特一边配合着这种节奏,一边想道真是乱来一气。简直不像什么圆舞曲,而像小狗在发怒一般。这么想又有些微妙,当兰斯洛特注意到的时候,嘴边已经浮现出微笑了,坐在他身边的男子也笑着。因为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缘故,笑着颤抖的单薄肩膀有时会撞到兰斯洛特。这更是奇怪。

 

就这样乱来一气地结束了圆舞曲,白皙的左手还放在琴键上,男子嗤嗤地笑了。兰斯洛特也是这样,这样的《小狗圆舞曲》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适合这个人。兰斯洛特也很开心,好久没有弹钢琴弹得这么开心了。虽然兰斯洛特一直很喜欢钢琴,但是很久没有这么享受过了。兰斯洛特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对钢琴的喜爱。

 

“您也很喜欢钢琴啊。”

 

然后,注视着睁开的右眼和缺乏变化的左眼。

*****

 

真是过分,雁夜想道。

因为雁夜的左手已经不听使唤了,左眼也没有视力了。真是过分。

 

到今天刚好有十年没有拜托人来调音过了。十年前雁夜遭遇了事故,在没有体力的状态下还发了高烧,虽然这段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好像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好几天。

十年,没有任何人弹过这架钢琴。哥哥的儿子,朋友的女儿也没有。小孩子们看见三角钢琴就不想碰,他们的父母似乎也对他们说过什么,他们对于伫立在那里的三角钢琴都只字不提。

真是可怜的贝森朵夫。只有佣人们在擦拭灰尘的时候会抚摸它,雁夜觉得这样也太可怜了,才请了调音师来。他避开了其他人在家的时间,也没有对任何人说。

 

本来雁夜只是打算给它调音的。今后也没有人回弹这架钢琴了吧,雁夜只是听到了调音师弹奏的久违的音色,而稀里糊涂地走向了钢琴而已。

酒与蔷薇的日子。被温柔男人弹奏的温柔旋律所吸引,雁夜的右手也爬上了琴键。

 

“对不起。”

 

那双宽大的手掌,温柔地弹奏钢琴的手掌,抚上了不争气地流着眼泪的脸颊。

 

“……喜欢。”

 

雁夜喜欢钢琴,也喜欢这双宽厚的手掌。

这是喜欢钢琴的人的手。也许自己的手也本该是这样的,现在至少右手也该是这样的吧。

 

“再弹一曲吗?”

 

调音师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虽然没法好好表达出来,但雁夜觉得那是像钢琴一般的声音。

 

“弹什么?”

“弹您喜欢的曲子。”

“……那就,萨蒂的Je te veux。”

 

我明白了,调音师微笑着说。

然后宽厚的右手包裹住了雁夜没有什么感觉的左手。本该奏出温柔的音乐的那只手,现在触摸的不是琴键而是雁夜的手,不知为何这样雁夜觉得很高兴。

雁夜右手的动作果然还不是很敏捷,但调音师的左手配合着速度缓慢的Je te veux。

 

Je te veux,是唱着“想要你”的曲子。是唱着希望你的双唇属于我,你的身体属于我,我的身体属于你的歌。

雁夜觉得即使没有传达到也没关系,但是调音师在奏完这首曲子之后,真的让雁夜拥有了他的双唇,雁夜在两人重叠的嘴唇之下笑了。

 

希望你的身体属于我,我的身体属于你。其实雁夜,一直想要能够活动自如的左手。一直想要弹奏钢琴。

而拥有着活动自如的左手的调音师,笑着说“以后再一起弹吧”,雁夜点了点头,因为雁夜,也是如此喜爱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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