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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假的笔写不出我cp的真

[刀剑乱舞][江宗]百华散尽复归来 二

*本章紫宗三出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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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春日的景象,樱吹雪胧月夜,草长莺飞熏风西来,候鸟鸣于空中,鱼鳖浮出水面,无不是历代的雅士歌咏了几千年也不嫌多的秀丽。然而在此之前,如枯山水一般淡漠冷清的晚冬,目光所及之处被一片苍茫所覆盖,失去了属于自身的言语与色彩,这样一片死寂的景象似乎更加适合江雪左文字。

江雪从锻刀房走出来,刚一踏上缘侧的地板,受了寒气的木质结构便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冬日的白昼如同马蹄踏过草原的瞬间一般短暂,在这样的早朝,日光还未穿透远处的重峦叠嶂唤醒这里的生灵,庭院里唯有结着薄冰的池塘反射着同样积着薄雪的石灯笼所发出的朦胧光芒,借着这一点薄明,江雪才得以看清不远处在走廊尽头伫立着的人影。

大约是听到了声响吧,那人转过身朝他走来。青年模样的人穿着素色的行灯袴,披了黑色羽织,走到他面前便伸出手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歌仙兼定,在这个本丸里担任近侍一职,迎接新人自然也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一员了,请多指教。”

江雪也伸出挂着念珠的右手,合乎礼仪地握了握他的手,说:“我是江雪左文字,请多指教。”

歌仙兼定点点头,“那么事不宜迟,就向你简要介绍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吧。”说完便引着江雪沿着庭院走了起来。

 

关于作为付丧神被召唤的缘由以及各所的功能的介绍,最终在这间被同僚们用于食事的和室中结束。离固定的早餐时间还有些功夫,江雪便随歌仙兼定一同在这里等候。

不觉之间,阳光已经照进了纸门的间隙,在和室的榻榻米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柱。在和几位有或没有过一面之缘的付丧神打过照面之后,那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了居间的门前。

“……啊,这可真是意料之外。”来人看到江雪,在门前愣了一下,马上又回复平时的笑容,招呼身旁的短刀说:“小夜,这就是我时常提起的江雪兄长,去问个好吧。”

于是绀色头发不服帖地翘在脑后的短刀便走过来,略显生涩却又端正地一礼过后,说着以后要承蒙兄长关照了云云,这一类的套话。

江雪刚刚作为付丧神显现不久,似乎还没有做好应对这样的场景的准备,不巧江雪又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性格,他只得拉住那孩子的手——那双手明明比他小了一圈不止,却已经失去了孩童应有的稚嫩,回答道:“不必拘礼,称呼按你的习惯来就好……小夜,”他尽量柔和着脸上的表情,犹豫着叫出幼弟的名字,“彼此彼此,作为这里的新人,我这个兄长也要承蒙你的关照了。”

这孩子虽然在历史的颠簸之中,由于种种缘由未曾谋面,但关于他的事情江雪早已有所耳闻。未能陪伴在他身边,尽到兄长应尽的指责,实在是憾事一桩。既然有缘在此处相逢,便该尽一点绵薄之力,弥补这个遗憾吧。江雪左文字如是想道。

 

可是啊,可是,即使陪伴在身边,也未必能尽到兄长应尽的职责啊。

江雪抬头,看见那个背光站在门口,低头对着他们微笑的人。

“宗三?”他开口唤他。

宗三脸上的笑意更漾开了一层,在他们旁边坐下来:“是,是我。兄长该不会是认不出我来了罢?”

宗三左文字变了。记忆中藤紫色的头发不知为何变作了朱鹮的飞羽一般艳丽的粉色,原本与他相同的蓝色眼睛也成了一蓝一绿的异色瞳。

最让他感到陌生的是那个笑容。这副熟悉的五官,何时开始会露出如此陌生的,徒有其表的微笑呢?

“这也难怪,毕竟我成了这副模样,而兄长还是一点都没变……”他微微欠身表示敬意,“一如既往地美丽而又强大呐。”

是分别太久的缘故吗?就连嗓音似乎也与记忆中的不甚相同了。江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宗三,努力地回溯着记忆中已然模糊了的他的形象。

他隐隐觉得宗三刚才那话里似乎别有深意,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可又探不清究竟,只好木讷地问道:“宗三,怎么会变成这样……?”

宗三沉默了须臾,他的目光落在别处,用事不关己一般的口气说道:“在江户城时候,没有逃过那振袖火事啊。之后又被再刃了而已。”

这下江雪真的无言以对了。他默然看着宗三袈裟上的刀纹,是了,唯有这个还是没有变啊。

 

*               *               *               *               *

 

那是昭实公辞世之后不久的事。

福岛一族被贬为平民,浅野大人接手了被从他那里收回的安艺广岛城,于是他自己的领地——纪伊和歌山便空了下来。当时的将军,秀忠大人说,赖宣,你去吧,你去替我好好守着纪州这一方土地,我便不必担心秀吉的残党作乱了。

这自然是再好没有了。赖宣大人听了,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上两分,一个人独处也时常微笑起来,恨不得明天就动身前往他的封地,只怕是夜里做梦都要笑醒呢!

江雪开始日日徘徊在天守阁的顶楼,平日里就寡言的他此时更是几乎终日一言不发,只是拍着那红漆的栏杆朝外望去。他望这伏见城秀丽的黑瓦白墙,望城外生生不息的绿色生灵,望远处那望啊望啊,总也望不真切的山与海。

十年之前,江雪斋在这伏见城中圆寂那几日,江雪也是这样闭了口,一个人在天守阁上望。最后,他望着那方以江雪斋的名字命名的池子说,想来您在彼世,该是清净安宁的吧。

可是这回他又能说什么呢?八月初的烈日照在他身上,照得他的肩甲发烫了,汗水浸湿了银鼠色的直缀也不知去拭,直到黄昏时分才肯从楼上下来。

 

宗三的房门总是开着,直到夜里睡下后才合上。但江雪还是礼节性地在门框上叩了两下,屋内原本对着天空发呆的人便转过身来,喊他作江雪兄长。那日的晚霞是紫色的,宗三背对着窗子对他一礼,那仿佛要融进晚霞里一般的藤色长发就从肩头滑下来,窸窣作响。

江雪在房内坐下来,说:“宗三……后日,我就要随赖宣大人移居纪伊和歌山了。”

“我知道的,”宗三答道,“阿弥告诉过我了。早些日子我就该祝贺兄长呢,恭喜兄长乔迁新居。”

江雪皱了皱眉,“这话你该对赖宣大人去讲……该祝贺的是他,不是我。”

“难不成兄长是在与我惜别吗?”宗三挑了挑眉,脸上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

“区区十五年的光阴……对于刀剑来讲实在是太过短暂。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伴你久一些……”

宗三垂下了那双和江雪一样的蓝色眸子,鲜于情绪变化的脸上只有一双薄唇在翕动:“刀剑这种东西本是如此,因人的高兴来来去去,因世事变动随波逐流,生离死别也是稀松平常了,兄长没有必要为这种事哀叹啊。”

只见江雪合了双眼——啊是了,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悠悠地说道:“我无妨,只是……”

“只是?”

江雪左文字不再做声。“只是我不在身边,你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吗?”这种话,说出来怕是会伤了宗三的自尊。

 

德川赖宣与一众家臣离开伏见城那日,伏见城内上下一片繁忙。年轻的纪伊和歌山城主穿了葡萄色的长绔与肩衣,内搭缥色龟甲纹的小袖,肩衣的两侧端正地绣着德川家的葵纹,看上去着实是意气风发。连身为将军的秀忠也亲自为他送行,一会念着他幼时跟随父亲身边的种种,一会又是嘱咐他万万不可行无谋之勇,此间种种兄弟惜别之景,教人看了真是心中五味陈杂。

这天清晨宗三一反常态起得很早,唤作阿弥的侍女细细地替他梳着柔软的藤色长发,她一面将左面的一缕头发编成三股,一面柔声问道:“宗三大人不去为赖宣大人送行吗?”

见宗三不作声,她又劝道:“就算是为了江雪大人,您也该去看看,毕竟兄弟刀能在德川家相聚也是难得的缘分,此次别过,下次再聚首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不必了。”宗三把玩着手里雕了朝颜纹样的木栉,说道,“兄长说,他无妨。”

然而辰时过后,还是登上了天守阁的阶梯。

彼时德川赖宣的一队人马早已进入城外的森林里,深深浅浅的苍翠之中只剩一溜小小的背影若隐若现,宗三扶着那前几日才被兄长扶过的朱漆栏杆,却如何也找不到那披散着一头月白色长发的身影了。

宗三用手掌摩挲着、用指甲划着表面上那一层鲜艳的朱漆。在酷暑的高温中,它已经受不住连日的暴晒了,有些地方龟裂开来,露出里面木材的颜色。

他怅然地想道,这下他是真的独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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