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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假的笔写不出我cp的真

[刀剑乱舞][江宗]听来的故事结局五——红叶南山

*是阿衡 @agito 的听来的故事的结局支线之五

*为了贴合本篇尽力模仿阿衡的文风了,然而……我也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orz

*大概会有本篇的番外的剧透,然而我不管了,谁叫阿衡手速太慢

*有原创女性角色→江雪成分,虽然应该并不算玛丽苏,姑且避雷



妾身再次回到美浓国这片充满怀想的土地,已是及笄之年了。

童年住过的那栋宅子与离开时相比并未发生太大变化,一池一苑,仿佛还可以窥见童年与家兄嬉戏于其间的景象。只是家兄已有数年未曾谋面,妾身也不再是以小姐的身份住在这里了。

年幼之时,家父常常对妾身说,“无论沦落到何种境地,我们也得守住家族的名誉,你可是武家之女,记住了么?”那时妾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而光阴流转,无论家父如何苦心孤诣地维持,这家道终究还是衰落了。那时确是穷困潦倒得紧,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变卖家宅,带着我们兄妹二人远行伊势国,投靠远亲去了。

但谁又料得未满一旬,妾身那伊势国的叔父也不幸病逝呢?家父自然不好意思再寄人篱下,叨扰于一众儿女。家兄已于一年以前独身前往骏河去谋生计,家父便带着妾身,又悻悻地回到了这美浓国。当初买下家宅的那一户人家还在,无奈家中仍是拮据,在那家主人的提议下,家父将妾身嫁于对方,才得以住回这栖着代代先祖之灵的宅子。

不,妾身并非要哭诉这一门亲事的荒唐,也不是要抱怨遇人不淑。会发生这样的事,乃是家父与妾身都始料不及的莫大的幸运。

妾身嫁入的人家以左文字为姓,兄弟三个皆是修行佛法之人,其为人处世,言行种种亦未曾使身上那一袭袈裟蒙羞,即是旧识的几位邻人,也都对这一家人未曾有过一句蜚语。家主人名曰江雪,是一家的长子,公事家事,事事皆亲历躬行,一丝不苟,更是常常被人称赞心怀慈悲,品行端正。

 

妾身正式嫁入左文字家,是在一个明亮如南山寺下那一眼清泉一般的夏日。席间只见下人们的欢声,宾客的笑语,这其中虽然大半都是不甚相熟的面孔,妾身却也不禁被这欢畅的氛围所打动,说了些大胆的话,不料家主人竟回以一个默许的笑容。

那可是背地里被人戏谑为“嘴角吊千斤”的江雪啊!

这样的闲话,是宴后妾身才从他人口中听到的。念及此事,妾身便满心欢喜地以为家主人确是倾心于妾身,从此便可以过上画眉举案,琴瑟和谐的平静生活了。

然而生活却不愿遂人心意。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左文字家的日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一日日过去了。妾身日间与家主人一同生活起居,夜间与他同床共枕,也并未有过什么不快,却有一事时时悬在心口。

家主人从未曾向妾身索求过身体。

起初,妾身暗自忖度道,家主人大约是念及妾身年纪尚轻,再加上与他相处时日未久,因此以这种方式体恤妾身,还不禁为这份温柔而动容;然而日子一久,妾身也按捺不住了疑问:家主人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眼看着白昼一天天短了起来,美浓国又迎来了秋日,妾身的疑问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寒露那日,家主人又邀延几位友人一同赏枫。那一日的集会,可以说是不输婚宴的热闹,只是大家雅兴正酣之时,有位宾客突然大惊失色,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尔后又仿佛目睹了什么荒唐之事一般,眉头紧蹙,满脸不可理喻的神色拂袖而去了。满席的客人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最终赏枫之宴也只能不欢而散。

日后与家中侍女说起这件事,才知那位客人便是家主人时常说起的松尾先生。松尾先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那日回了家之后还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还说了什么“左文字家夫人便是那家二少爷”一类的话。

二少爷,指的便是家主人的仲弟宗三左文字,也即是妾身的小叔了。

印象中宗三是温和友善之人,论容貌之妍丽,论对和歌的心得,皆是妾身所不能及的。只可惜常常抱病在身,不甚有机会直接与人交谈,多是托末弟小夜传话于人。此前,赏枫会的前一日也是如此,小夜前来传话与妾身,说是仲兄体状不佳,希望妾身能代替他们兄弟二人尽情玩赏,也代替他们陪伴于长兄左右。

 

说来实在是令人羡艳,左文字一家的手足情谊也常常为外人所称道。尤其是家主人与宗三,宗三一有什么头疼脑热,家主人便亲自去他房中探看,未曾有过半点怠慢;严重时干脆在他房中坐定诵起了佛经,直到他沉沉睡去,才肯回到自己的寝床。其间慈爱之情,时时让我想起远在骏河的家兄,然而比起家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即使如此,妾身还时常听见家中的侍女叹道,宗三少爷与家主人的关系不如从前亲密了。那么从前又是如何呢?妾身不好意思多问,只在心里悄悄地想,却怎么也想不到兄弟之间还能如何亲密了。

遗憾的是,妾身与宗三的关系进展得却并不是那么顺利。

初来乍到之时,一日尚能与他打上三四个照面,甚至交谈上两句。宗三念我对这里的生活尚不熟悉,便把家中日常的做法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眉眼之间满是事无巨细的关怀;谁知熟络起来以后,妾身越是表现出对他的关切与挂念,他反倒越是避着妾身一般,甚至有几回远远地在缘侧望见他,不多时他便掉头走向另一个方向了——莫不是妾身做了什么令他讨厌的事情了吗?但愿只是妾身的错觉才好,那时妾身是这么想的。

可宗三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这毫无疑问不是妾身的错觉,而是左文字府邸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的。且不说庭院里不再有小夜与他一同信步其中的景象了,那竹帘之后的身影,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更比一日消瘦。

怕是时日不多了吧。替宗三打点日常饮食的侍女这样说道。

 

再说松尾先生。松尾先生到底也是个体面人,不愿就此搞僵了与家主人的关系,不出几日便亲自登门道歉,说那日是喝多了,头脑不清楚才会口出如此妄言,请家主人原谅。到这里的一切都并不意外,可松尾先生之后的举动却是妾身始料不及的。

松尾先生不顾家主人的劝阻与警告,执意要亲自与宗三交谈。说什么想要把宗三接到他府上去照顾,自然是被宗三拒绝了的,可他似乎还不死心,又问道,如今你兄长如此疏远于你,你在这凄清的屋檐之下,又是希冀着什么而生活呢?

“松尾先生真是说笑了,兄长如此劳心于我,又何曾疏远过我呢?况且宗三此生余下的希冀,兄长已经替宗三刻在胸口了,不劳先生费心。”

话已至此,不论松尾先生再如何顽固,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妾身听闻他人转述宗三这一番话的时候,虽也只能噤声不语,心中却仿佛隐约明白了什么。

 

妾身曾经偶然看见过宗三胸口墨刺的纹身。一朵盛开的莲花,一枚梵语文字乘于其上。

一莲托生,却不曾想过另一方竟是他的兄长。

是料想到今生的爱想已尽,因此转而祈求往生净土之时,再托生于一处吗?这样想着,妾身也不禁悲戚了起来:这又是何必呢?

想来宗三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虽然日间极力避免与妾身和家主人相见,夜里被魇住时声声唤的还是兄长的名字,惊醒了便开始咳嗽,咳得厉害时甚至不由自主地干呕几声,再听竟是压抑着的呜咽与抽气声了……侍女们私下说的这些,也定是所言不虚吧。

既然亲手为他纹上了这样的刺青,许下了一莲托生的约定,又何必娶了我这个只有名分的妻子过来呢?难道只是可怜我们这家道中落的父女二人吗!?

恍然察觉到自身的多余,在心中泛上一丝酸楚的同时,妾身也不禁恼火起来。而看着宗三的形容日益消瘦枯槁,妾身连自己插手此事的无谋都无暇察觉,冲动之下便忍不住以此质问了家主人一番。

 

家主人是个清廉正直的人,面对到妾身这样的质问,虽不免面露难色,最终也只得一一以实相告了。

想必一直将这样的愧疚沉于心底也是相当地痛苦吧,家主人平日是个惜字如金的人,那天却像是要把往日的份都补回来似的,从幼时一直讲到了现在。

他说幼时便是如此,只因他一时疏忽,让宗三着了凉,高烧数日不止,从此便落下了体弱的病根;后来又因他供职于宫中,宗三便也随他进了宫,让一场大火生生地夺取了他原有的梦想与前途;再后来宗三眼看着终于要痊愈了,他一个走神,又亲手扼断了那刚刚丰满起来的羽翼。

我亏欠他太多了啊——家主人这么说的时候,鲜少流露出表情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怜爱与痛惜,接下来的话便分不清是对妾身讲的,还是自言自语了。他有些无措地说,可宗三居然还冲着我笑,那笑容无不使我想起那些时日宗三偎在我怀里,写满了依恋与餍足的神情,教我直觉得心有余悸……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越是无颜再会宗三了……

 

可是共住这一个屋檐之下,哪有不会的道理呢?大约正是这时,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祈求姻缘的福签便送到了他的手上。

说到这里,他竟有些释然了,他说若不是宗三厌了这兄弟间荒唐的关系,又何必辛苦替他求了那一纸福签,亲自交给他呢?

“只是万般顾虑,未能顾虑到你的感受,我隐瞒着如此不堪的感情迎你为妻,实乃极度的自私与不负责任,还希望你……接受我的歉意。”

妾身从未见过家主人低声下气的样子,这会他却在妾身面前俯下身体就准备赔罪。妾身这才从气愤与嫉妒中回过神来,赶忙扶住了他——这样的大礼,妾身是万万受不起的。

看见家主人这番模样,妾身不禁为方才的鲁莽后悔起来了。明知这样的诘问并不能改变什么,却还是卑鄙地利用了家主人的诚实,最终也只是为他徒增烦恼和愧疚罢了。

“无论如何,请你至少不要责怪宗三。”

最后,家主人用恳切的口吻如此向妾身请求道。

可即使没有这样的请求,妾身又怎么忍心责怪于宗三——责怪于一个将死之人呢?

 

只怕还不等妾身责怪于他,他便自己将自己苛责得过分了。

宗三的食量本来就小,送到他屋里的饭菜常常剩下不少,今日来更是连筷子也不曾动过了。也不知是真的吃不下,还是自暴自弃,家主人也好,小夜也好,照料他的侍女和妾身也都是一样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终究帮不上什么忙。

小夜惊慌失措地撞进家主人和妾身的房间,告诉他宗三不见了,大约是霜降前几日,一个深秋的清晨。

谁也不知宗三是何时走的,谁也不知宗三去了何处。只是据小夜说,卯时他进宗三房内为他添火的时候,那被褥之间还留着点点余温。

于是寻遍了左文字宅邸方圆五里的每一处——以宗三的脚力,不可能再走出去更远了——最终是在南山的枫林之中寻到他的。

 

宗三倒在落了满地的红叶之间,那种凄惨的情状,妾身也有所目睹。要说还有最有一丝安慰,大概就是他被找到的时候,枫林已经爱怜地为他揽上了一层红叶的薄被,将他覆于其下了罢。

那副单薄而又惹人怜爱的躯体啊,往日清风扶柳一般的身姿,此刻宛如遵从自然规律,在秋日死去的蝴蝶一般,安然躺在这无边无际的红叶之间。

红叶似火。

 

没有被京都大火夺去的,宗三那薄如蝉翼的生命,终究还是被这一场大火带走了。妾身未敢多言,只是看看宗三,又看看家主人;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像是什么都看见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是妾身分明看见了,妾身看见了宗三就站这七日七夜的大雨都浇不灭的烈火之中,火风吹开了他薄红色的袈裟与褊衫,鲜艳的火舌舔舐着他苍白的皮肤。家主人的弟弟在这火海之中,不喜也不怒,只是一双漂亮的异色瞳无神地看着他,不知家主人所言,宗三一度困于眼疾,他解开缠在宗三双眼的绷带为他换药的时候,是否也是这幅模样?

一路上恍恍惚惚,连如何回的左文字的宅邸都不记得,却只记得妾身随家主人为宗三打点后事的情景了。推开宗三的房门,一切皆与熟悉的样子并无二致,日日焚着与我们房中一样的熏香的火取香炉,内里的灯油还未燃尽的灯台,还有砚台里盛着的墨,仿佛主人随时都会回来使用一般,默然地在空气中散发着墨香。一卷书摊在文台上,走近一看,上书和歌一首:

“相思无限长,夜夜会梦中。

待得行路难,亦只侯君来。”

 

您大约也在犹豫着该如何问出口吧——是的,家主人房中收着和歌的书籍数量不少,却从来不咏和歌。确切的说,是从那日起,便再不咏和歌了,这其中的缘由,妾身是知晓的。

只要一翻开和歌,一看见那七七五五之言——

那一日南山的红叶便如火似的在他心中烧啊,烧啊,烧死了残存的属于春夏的生灵,烧尽了他一切的爱与希望。




一点废话:

也是为了贴合本篇的写法,才用了这种完全由他人叙述的写法。其实一开始就是用了普通的第三人称来写,但后来偶然看了些理论性的东西,觉得自己这么写不行,药丸(。)还是全部推翻重写了。第一次尝试这种视角果然很难掌握,前一次写的4k多字全部推翻重写,两篇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文了……虽然宗三视角的一些东西没能表达出来很遗憾,不过也算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吧。

当时看完阿衡的《听来的故事》本篇,又听了阿衡给我讲了四个结局的脑洞时马上就脑了这么一个结局出来,仗着关系好就擅自拿来写了,希望没有拉低《听来的故事》系列整体水平orz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一莲托生”这个梗,本来是我第一次写这篇的时候写到一半突然查到的一个词,觉得这个梗非常适合江宗于是就兴冲冲地去敲了阿衡,没想到阿衡直接把她正在写的番外截图给我看,正好写到一莲托生的刺青2333333333333333333

这就叫心有灵犀!耶!阿衡快点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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