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Garden

安定的深夜60分产物，写了垂涎已久（？）的芝诺×安东尼奥，什么你说没有CP感？！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为了这个小破文章还专门去查了半天的航海相关天文知识我觉得我也是蛮拼的【X

星

 

海上的夜晚与白昼大相径庭，即使是即将进入夏季的五月，两三件单衣也无法抵御夜晚的寒气，教人非要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衣不可。潮湿的海风将海水的咸味吹进组成船身的黝黑木材中，吹进没有张开的风帆之中，也吹进未眠的水手干涩的双眼中。

芝诺·波卡涅古拉站在甲板上，抬头仰望璀璨的星河。今晚风浪不大，夜空晴朗而明亮，正对着他们的船头的猎户座让芝诺确信，他们的船团是准确无误地在朝西方前进。

 

“今晚的的天气真不赖，”一个声音从不近不远的地方转来。芝诺扭过头，海之都的元首正手提一盏油灯，靠在黑狮子号的船舷上，“晚上好，波卡涅古拉船团长。”

“夜安，元首。”虽然两人并没有在同一条船上，中间隔了窄窄的一道海水，芝诺还是微微欠身以示敬意，“我以为您已经休息了。天气不算温暖，这个时间呆在甲板上只怕会着凉。”

“我穿的可比你暖和多了，”安东尼奥说着，扯了扯柔软的毛披肩，“不说这个了。今晚老人星可真亮啊。”

芝诺抬眼朝南边的天空望去，应和道：“今晚整个南船座都十分清晰。”从海之都出发以来已经一周了，这期间央海一直风平浪静，天气晴朗。南船座无数耀眼的星辰宛如从造型精致的玻璃器皿中洒出来的银砂，除去被浓雾所遮掩的船头，船帆、船底、船尾，甚至于罗盘座的形象都清晰可见，芝诺希望这是好的预兆。

 

“是啊，但愿它保佑我们的船团像它那样无坚不摧就好了。”芝诺弯了弯嘴角，安东尼奥继续说道：“乘风破浪，所向披靡的阿尔戈号，还真是教人向往，尤其是对你们这样的水手来说，不是吗？”

“元首您相信这些东西吗？”

“正如你相信海神之爱一般。”

芝诺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我要是相信那种东西，元首，我就不会站在这艘黑豹号上面了。”

“所以我也不相信依靠所谓神明的保佑，而非努力就能获得胜利。”安东尼奥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他每次以意想不到的手法达成目的的时候一样。这个男人总是这般优雅从容，却绝不示弱，即使当他竭尽所能地追逐一切可能的利益时，他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城府有多深。你可以称之为狡诈——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种否定也如同希绪弗斯的双臂一般苍白无力。芝诺不再回答。

 

静谧的夜晚，央海的波浪和夜空融成一片沉寂的黑色，黑豹号跟在黑狮子号稍稍靠后的位置，划开泛着微波的海面的船头，就像裁开丝质布料的剪刀一般平滑而沉稳，后面则跟着海之都的整个船团。照明的灯火无声地燃烧着，鱼类不时跃出水面的声音却让这个夜晚显得愈发地寂静，芝诺不禁闭上双眼，细细品味这令人安心的沉默。

“啊，是流星。”安东尼奥低声惊叹道，“波卡涅古拉船团长，你说要是有朝一日星辰都化作流星落下来了，谁来为夜空下的水手指引方向呢。”

比起提问，这倒更像是自言自语，但芝诺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想不会有这种事。”

“为什么？”

“因为化作流星落下来的都是光芒黯淡，平日里看不见的六等星以下的星辰。”芝诺说，他犹豫了一下，笑道：“想不到央海的女王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安东尼奥对这种不含恶意的嘲弄并不反感，只是耸耸肩回答道：“偶尔吧。”

 

“用全部的生命来交换一瞬间的闪耀，那一个瞬间就那么美丽吗？”愚不可及，安东尼奥对它嗤之以鼻，但过后又低声呢喃道：“不过，也许我有些羡慕呢。”

这不过是疲于终日处理政治要务，背负整个国家的命运的人自言自语的一句牢骚，但不解风情的夜风却偏偏将它吹到了芝诺·波卡涅古拉的耳边。

而他当然明白他之所以这样说的缘由。

安东尼奥·卢西奥生来就是要背负整个海之都的未来的人。他生为海之都当时元首的长子，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再加之年纪轻轻就展现出过人的意志力与政治天赋，在海之都人人都说，没有人比老卢西奥家的安东尼奥更适合做下一任元首了。

海之都崇尚自由，但可笑的是，没有人比海之都的元首更不自由。自由是需要基础和代价的，而为了使他的国民自由，他就不得不将自己囚禁于无休止的繁杂事务与利益游戏之中。海之都的元首丝毫没有自由和个人私利可言，这简直就是一笔绝妙的反讽。正因如此，安东尼奥生来就没有追求那种荒诞而不切实际的美丽的权利。

 

“您没有羡慕它们的必要。”芝诺回答，“因为您本身就是一颗耀眼的明星。”

“哈哈，海之都有多少女孩子为你神魂颠倒啊，芝诺？”安东尼奥笑道，芝诺注意到他并没有一板一眼地管自己叫“波卡涅古拉船团长”。他像狐狸一般眯起了细长的双眼，说：“你可真会讨人开心。”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芝诺回敬道：“您才是真会说笑，海之都有您在，哪里还有女人肯看我一眼？”

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安东尼奥不仅拥有傲人的政治才华，他的容姿更是叫以美著称的花之都的女性都愧不自如。柔软的金发比用来缝制国旗上翼狮子的金线还要有光泽，全央海最迷人的蓝色流动在他的眼波之间，纤细的四肢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而精致的面部线条，怕是古波尼基亚最优秀的雕刻家花上几个月，也难以雕出如此杰出的作品。

 

“那你呢？”安东尼奥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

“只要能为您与海之都照亮前行的道路，我这个来自天才之国的庸才，随时都有拿出自己全部的生命的觉悟。”芝诺回答道，海风吹进他的唇间，使他的回答添上了几分苦涩。

“我可以信任你吗，波卡涅古拉船团长？”

“当然。”

他多想像第一次发誓效忠于海之都的时候那样，单膝在他面前跪下，吻他高贵的手指，可是两道船舷将他们隔开，即使他们之间相距甚至不及一基拉。

 

芝诺暗自回忆着那时将那只手握在手里的触感，不禁想起了葬身于海洋的高傲的伊卡洛斯。他自嘲地笑了笑，干燥的手掌握住了潮湿的木杆。

“夜深了，”央海的女王向他告别，“晚安，波卡涅古拉船团长。”